没有任何课内补习班的小学时光是我引以为荣的回忆,因为那些时间被我用来画漫画,看闲书,看迪士尼的动画,还有参加课外比赛。
我在高一升高二的暑假里才第一次考虑并准备出国留学,然后在这过去的一年半里匆忙赶完了一段将会改变我一生的征程。自学自练的考试经历,与我从小到大自导自演的比赛经历颇为相似。
每当我回过头来看,都忍不住偷笑,笑在别人眼中被哈佛的光芒涂了一脸脂粉的自己,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草根。
“赛”出新世界
我丰富的比赛经历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它的重要不在于比赛结束后颁发盖了章的一张张纸,那都不是重点。美国大学的招生官会理解“爱国主义演讲比赛”究竟是什么吗?我表示怀疑。它的重要在于它透彻地影射了我的成长,已是我成长的一部分。
因为很幸运地被学校老师看好,受父母支持,又有一点好嗓子和不怯场的基础,所以我从小学低年级就开始参加演讲类的比赛。
不过,关于比赛的记忆最深刻不是拿奖的光荣,而是看着其他小选手的白纱裙蓝发带红胭脂,自己一身大棉袄一头卷毛的逍遥自在。
那时的我单纯地被内在的好强心驱动着,把比赛当做学习生活里的调味剂,无聊了就来一味竞争的酸爽;可是等长大了一点以后才明白,比赛于我,已经成为一种需求。
出身小城的好处有很多,譬如每走一两条街就会遇见一两个熟人,再譬如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就能覆盖某些人一辈子的来往场所。然而对我来说,它很遗憾地无法提供给我与大城市相媲美的资源。
自从去了一次合肥参加比赛,就再也刹不住闸,眼巴巴地期待下一次踏上征程,如同恋战的兵士;无所谓成绩和名次,而是想要一睹外面的世界,体会人外有人的渺小感。
渺小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有时它让我觉得满嘴满心的酸苦,有时候它让我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全身血脉贲张;有时我希望它消失,而更多的时候我渴望它的存在。
在不参加比赛的日子里,小城生活平平淡淡、简简单单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渺小感在我体内余留的刺激却告诉我,有不对的地方。是哪里不对呢?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街道太窄,也许是楼房不高,也许是求虐求快感,也许是赤裸裸的不满。
我害怕那如潮水一般的舒适与麻痹,它会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从街头露天打麻将的男女,从嘴快舌长的路边摊贩,从油盐酱醋茶的一切。我终于承认自己不满于现状,我要折腾一番。
不满于现状的时候,就是得折腾一番才甘心。小时候父母不给零花钱,于是7、8岁就开始动钱的歪脑筋,自己用卡纸做铅笔盒,上面画上图案,10块钱一个卖给同学。后来改行,下大工夫自创了一笔记本的手绘宠物养成游戏,榨取玩家的会员费游戏费道具费……别怪我是黑心商贩,我不满于现状,不得不折腾啊!
于是我愈发成为了一个比赛行家, 醉翁之意不在酒地一次次走上舞台,然后揣着那种打了兴奋剂的感觉回到原点,直到时间将它消磨殆尽,便再次上路,又新比赛来给我“输血”。
比赛的形式也越来越不要紧,校内的学习考试是我的比赛,校外的模拟联合国是我的比赛,生活中的自制自律也是我的比赛。别先说打破现状,得先打败旧的自己。
当然,什么都比不上收拾行囊迎接战斗,加入真正的赛事,从市到省到全国前列,使出浑身解数,弹唱讲演张牙舞爪,与来自北上广深海外华侨的孩子同台竞技。
不管别人的白纱裙,我依然是童年穿着大棉袄的自己。我是个借着比赛的名义,偷窥外面的世界,不请自来的小鬼,一次比一次走的远,一次比一次走的享受,循坏往复,乐此不彼。
可惜每次都无法久留,只是过客。
逆袭的路,还很长
我的起点也许不起眼,但是这不妨碍我去追求一个美好的终点。
况且,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追逐,而是一家人共同的战役,是这世上千千万万普通家庭共有的野心。几代人奋战过贫穷,终于到了我的父母身上时已洗脱了污渍,换来一方落脚的温饱舒适。
尽管如此,出国留学的决定依旧是太大的包袱。
从第一次考试,托福考试开始,这包袱的重量就显现在我父母的身上。考试的那天我妈被紧张,压力和无寐的一夜,搞得一脸史前未有的黑黄,就如同日后默默做着本分工作的父亲,就如同日后通宵赶申请的我。从那时起,那种枯槁的面色在接下来的一年半里便一直都在一家人的脸上留着半个影子。
再说说后来我们去香港,带了半个旅行箱的自家炸的鸡蛋饼,丸子和袋装方便面,配上一只迷你电热壶,吃了两天一分港币没花的饭菜,回到家时饿狼一样吃热粥吃出肉味。重访香港,记得同样味道的鸡蛋饼和丸子,更记得替代了飞机2小时的火车28小时,来自四面八方的老男人的臭味,以及整夜的鼾声。
要准备考试,可是国内留学市场的要价却让人胆战心惊,于是我没有在任何培训课程上花一分钱,也除了一本托福的单词书之外没有买过其他学习资料,一般是从网上搜罗下载,然后勾着脖子在电脑上看,遇到难题问题只有问度娘,要么厚着脸皮问网友。
我妈姑且对我的工作一知半解,我爸则是毫无概念。孩子在努力呢。这是他们对我这一路翻山过海最清楚也最心安的理解,也是对我最慷慨的支持。我知道他们永远会在我身后,所以更有勇气向前。
好在折腾得有始有终,我的标化成绩分别是托福一战114,sat2一战2390,sat1一战2000,二战2200。
最有意思的是我们一家一直以来低到地面的姿态。我想这姿态让我们获得了很多人的帮助,比如结识的海外同乡,好心人,还比如后来友情指导我申请的纽约大学郭教授。
平常来说,我和父母都是战战兢兢。刚刚得知要去上海参加哈佛中心的面试时,两个人都受了惊,不敢告诉周围的人。而那个点开网站看到录取决定的早晨则更为好笑,我爸第一反应就是诘问是否被网络诈骗。可怜的他自从今年接触了网络便动辄就是恐慌黑客侵略和诈骗。我妈则以女人常见的不淡定瞬间笑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此前受过的来自现实来自他人的委屈与冷漠,从今往后,一笑而过。
这些经历都值得我玩味,也都让今天的我更加坦然地过。有的好笑,有的可悲,而我都不会藏着掖着--这是我求学历程的一部分,是我的故事,是我。
我的起点也许不起眼,但是这不妨碍我去追求一个美好的终点。如今我不再是那个偷渡的小鬼,漂洋过海也不再仅仅是路过那么简单;然而我于现实将一直是一名寄居者,无论低谷高山,但凡年轻,都应该保持不安。
小草根的逆袭之路,还很长。
谢谢你耐心地看完我的故事。
本文原载于“国际教育风云录”(ID: gjjy_wl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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